下午的冷饮（卷三）
第一话耳朵的事
就是那个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没错，就是他，自己曾经在姐姐的电脑里看过他的照片。就是那个家伙……
“三小姐，您的同学朱辛儿来了，您要去迎接她吗？”
“好的，李伯伯，我这就去。”
司空柳可从闭路电视屏幕前站起，跟着老管家走出了房间。
在此之前，钱宋从没来过这间本市最豪华的大酒店——碧海酒店。此刻，他正站在这座70层的大楼里。在顶层，一场豪华的生日宴会正如期进行着。
“姐夫，你带是什么礼物啊，就让我看看嘛。”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包好的。更何况我要给小柳可一个惊喜，不能让你破坏了……”
他们二人走进了电梯，来到顶层。
“欢迎，两位里边请。”
服务生领着他们来到人群的中央，大家在这里问候这次生日宴会的主办者，并把礼物送给小寿星。
钱宋注意到，前边还有一个家庭，父母正陪着小女儿。女孩把礼物送到另一个女孩子的手里，她的父亲正与收下礼物并致谢的女孩身边站着的那个老管家李伯握着手。
“小佳！”
钱宋没忍住喊了出来，一旁正在餐桌边取东西吃的人有几个好奇地扭过头来盯着他。
“喔，对、对不起，我认错了……”
“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把我和姐姐弄混的人。”
前边的一家人已经走开了，钱宋和司空垚走到司空柳可的面前。
“给，我的好妹妹，柳——可——”
司空垚欢快地把礼物递给妹妹，柳可高兴地收了下来。
“你好，司空小姐。我叫钱宋，这是送您的礼物，祝您生日快乐。”
司空柳可打开了礼物包装，里边是一罐菠萝蜜饯。
“噗……那个男人竟然送蜜饯啊。”
“就是，怎么回事啊……”
“也太寒酸了吧。”
“没错，三小姐14岁的生日竟然送蜜饯当礼物……”
旁边的人群发出小声的议论声。
“谢谢，我……我太喜欢了。我得说，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棒的礼物，别人都以为我想要的是化妆品和漂亮衣服……谢谢，谢谢你，也谢谢给你出谋划策的姐姐。”
一旁刚刚扭过头来议论纷纷的几个人，又转回身去，继续吃东西。
昨晚，钱宋一直在跟司空佳视频聊天，最近他们常常这样做。司空佳花了好大经历去提醒钱宋在面对她父亲的时候应该怎么做，要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别担心我妈，妈妈非常好，她会理解我的。她知道我爱你，你要注意的是我爸……”他们聊了好久，最后钱宋提醒她他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送给柳可的礼物。“那个太简单了，我的小妹妹最喜欢一样东西，别人一般猜不到：她最喜欢菠萝。只要是跟菠萝有关的东西，从食物到饰品，她都喜欢。”
司空柳可致谢完以后，钱宋就跟着司空垚走开了，把位置让给后边的人。他们两个走到一张桌子边坐下，开始吃东西。
钱宋注意到，屋子里大概来了足有一百人。其中一半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另外的是他们穿着西装和长裙的父母们。每个人都在愉快地聊天，或是三三两两地围在小桌边吃东西。侍者来回穿梭，给每一张小桌补给食物，给人们空了的杯子斟满酒。
宴会继续进行着，偶尔人们被几处突然出现的热闹与欢笑所吸引。但其实，那只是几个孩子玩起了游戏，或是几个调皮的男孩偷喝了几杯酒以后亲吻了害羞的女孩子。
司空小姐由老管家引着四处走动，向人们致谢。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小垚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正在隔着网络甜言蜜语的姐姐和钱宋，明天她的父母要参加一个什么重要的会议，晚上不会参加生日宴会了。司空佳高呼着万岁，钱宋紧绷着的心弦也松弛了下来。
“小垚、钱先生，你们在这啊。”
“哦，孔小姐，您好。快请坐。”
孔若君坐到了钱宋旁边的位置上，司空垚非常热情地给她倒酒。
“似乎司空先生和夫人今天没来呢。”
“是啊，爸爸妈妈有事来不了了。”
“是吗……”
三个人闲聊了起来。
正如一句常说的谚语，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万物都有终结的时候，这场热闹的生日宴会也在无数的欢笑声中结束了。人群纷纷告辞离去，而让钱宋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被司空柳可邀请到家里来做客，司空垚也极力推使。最后，钱宋坐着她们家的车来到了这座美丽的府邸。他的到来，姐妹两个都很高兴，似乎只有李伯不太愿意，但是他没说什么。
“呐，姐夫，昨天的那个节目你看了吗……”
司空垚一直拉着钱宋说话，钱宋坐在她们家的客厅里，在真皮沙发上觉得十分不自在。柳可一直在旁边陪着，她似乎对钱宋很感兴趣。但是，钱宋注意到，她对二姐司空垚似乎不那么尊敬，一直称呼她为“小垚”，而她提起司空佳都是亲切地叫着“姐姐”。可能，有两个姐姐的时候就会是这个样子吧，钱宋想，自己在车场里喂的三只小猫也是如此。小花猫对大姐狸猫非常温顺，但是对二姐，那只黑猫，却总是使性子，打打闹闹的。
“我要去换衣服了。小垚，你就带钱先生去客房吧。”
要留在这里过夜啊……钱宋不免觉得有些难堪，但实在不好驳主人的一番美意。
司空垚领着钱宋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里，为他铺好被子。还要给他脱衣服，开玩笑说要服侍他洗澡，钱宋赶快把她推了出去。
钱宋洗过澡，换好主人家里准备的睡袍和睡裤，来到屋里躺了下来。他思考着自己在这么柔软的床上到底能不能睡得着。这时，有人敲门。
“请进。”
“嘻嘻，姐夫，你在干嘛？”
“小垚，有什么事吗？我要睡觉了。”
“没事，只不过，是想服侍你罢了。”
“别开玩笑。”
“哼，你误会了。是这个服侍，你看。”
司空垚说着举起了一根小棍，是一根挖耳勺。
“我为你掏耳朵吧，姐——夫——”
五分钟以后，司空垚坐在钱宋的床上。钱宋枕着她的大腿，同时，竭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侧脸下那片柔软细滑的触感之外的别的地方去，但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样，舒服吗，姐夫？”
“嗯……”
她是小佳的妹妹，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胡思乱想？怎么可以对不起司空佳……钱宋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掉了，但是左耳却传来一阵阵的令人麻痹的舒适感和细小但却直入骨髓的挖耳朵的魔音。
“好了，左耳清理完毕。那么，接下来就是，呼——”
“啊——”
钱宋不免呻吟了出来，他觉得丢脸极了。
“哈哈，姐夫你在干什么啊？发出那种像女孩子一样的声音，真的那么舒服吗？”
“对、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来，换另一边。”
钱宋怕她又想出别的鬼点子整自己，于是只能服从。他想坐起来，换到另一边躺着，但是司空垚按着他不让他动。
“怎么了？”
“你干嘛要坐起来啊，姐夫，直接转过身来不就好了吗？”
“说什么……你、你是笨蛋吗？”
“哦？我是笨蛋吗？呼——”
“啊啊——”
“来，快点转过来，不然我会想出‘更加有趣’的点子来捉弄你的。”
钱宋担心地想着更加有趣会是何物，于是，只能面朝司空垚转了过去。
“这样才对吗，你必须听我的话。知道了吗，姐夫。”
钱宋从她睡裙的下摆底下，能够隐约看到一丝白色的东西。同时，眼角的余光也能扫到她白皙嫩滑的大腿。脸颊下十分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接触感，以及眼前透过睡衣浮现起的若隐若现的胸型……他赶紧闭起了眼，司空垚没有强迫他再睁开。
魔音又演奏了起来，几分钟后——
“好了，挖耳朵完成。”
钱宋坐了起来，他们互相都避开了目光。最后，司空垚耐不住这夹杂着害羞感的微妙尴尬，告辞离去了。钱宋又重新躺了下来，躺在柔软洁白的枕头上，钱宋觉得，枕头要生硬得多了。
他躺了很久，直到睡意将自己的大脑麻痹，他似乎进入了梦乡。没错，这是梦，否则他怎会看到那远在大洋彼岸的佳人。除非……
“柳、柳可！”
借着台灯柔和的光芒，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正躺着司空佳最小的妹妹——司空柳可。
“您醒啦，钱先生。”
“你怎么、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快，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快点回去睡吧，睡眠不足对身体是有害的。”
“我想跟你，钱先生，做一件事。”
“什、什么……”
她举起了一只手，手里拿着的是——挖耳勺。
“我想为你掏耳朵，钱先生。”
“哦……十分抱歉啊，柳可。可是，可是最近我刚刚、刚刚掏过耳朵了。不麻烦你了，谢谢你，你快去睡吧。”
“小垚很粗心的，她不可能掏得那么干净。”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哦，这房间里没什么事情能逃过我的眼睛。来，躺下。”
钱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反抗，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刚才的小憩完全没睡够。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太像朝思暮想的司空佳了……
“怎么样，钱先生，舒服吗……”
“嗯”，从耳朵里面传来的摩擦和触感，使他觉得麻痹。但是，从脸上紧贴着下边枕着的少女的大腿上传来的感觉，又令他感觉格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中似乎一部分区域都瘫痪掉了。他觉得，身边的女孩子像司空佳一样可爱，同样充满着多变的灵活。她的身体比司空佳幼小，模样跟姐姐一样漂亮。只不过，瞳孔是褐色的——东方人的眼睛特有的颜色，而不是像姐姐一样的碧绿色。但是，从她黑色的瞳仁里传来的是跟姐姐相同的聪慧和机敏。
“那么，钱先生。这样如何呢——嗨！”
她用力往下一戳，钱宋捂着耳朵滚下了床。
“啊，好、好疼啊。柳可，你怎么了？”
“……是我的……”
“你、你说什么？”
钱宋感觉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
“姐姐……姐姐大人是我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她从床上一跃而下，骑在了钱宋的身上，把他摁倒在地板上。
“不允许……不允许你跟姐姐在一起，不允许你们交往，决不允许！”
钱宋看着她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挖耳勺抵着他的脖子。
但是，似乎只过了一秒钟，她回归神来，又变回了往日那个甜美动人的女孩。她从钱宋身上下来，走到门边，什么也没说，打开房门，离去了……
钱宋揉着耳朵，大脑空荡荡的，但却依然乱得很。他爬上床，把枕头拍打成一个更加舒适的形状，用没有受伤的一边脸枕了上去，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话医院里的点滴声
似乎刚刚合上眼睛，至少钱宋觉得是这样，他就被突然爆发出的撞门声惊醒了。在黑暗中，他感觉有几个人走到自己的床边，二话不说就把他拖下了床。他反应了过来，拼命挣扎着。在慌乱中，他一只手向前抓去，正好抓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听到有人“啊——”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女人。然后那个人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他感觉自己的鼻血流了下来。接着，他觉得昏昏沉沉的，随即，失去了意识。
等钱宋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周围有几张病床，墙边摆满了各种检查和医疗的仪器。从窗外明媚的阳光看来，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他想动，才注意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一把椅子上，根本动不了。
“是钱宋吗？”
钱宋看到面前走过来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从她的穿着看来，这是一个医生。她眼角撩起的目光，透过薄薄的眼镜片打量着钱宋，一头黑发在头上盘得紧紧的。
“对，我是。请问，我怎么了？你们……”
“好，把他带下去进行检查。”
周围的四个年轻的女护士听到命令以后，围了上来，解开钱宋，拖着他去检查身体。
“等等，你们是谁？干什么！”钱宋想反抗，但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被人拖着走。
接下来，他被抽血，测量血压，化验各种体液。他几次想反抗，包括一个护士走过来扒掉他的裤子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些戴着口罩的女人的年纪绝对不会很大，大多跟自己年龄相仿，因此，他觉得格外羞愧。她们不但给他测量了各项身体指标，提取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把他塞进很多钱宋叫不出名字的医疗机器里进行着什么测试。最后，她们把他带到一张桌子前，给他提供各种各样的问题，从文字到图形，从历史常识到数字推理，一一叫他解答。他觉得她们动作麻利得简直可怕，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他竟然根本不能反抗，仿佛那些装在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自动流了出来。
最后，钱宋被带进一个房间里。她们把他塞进一张椅子，纷纷转身出去了，那里只有一个女人。
“各项检测都完成了，不错。”
她坐在自己的桌子后边，盯着她的电脑。看起来，这是一间办公室。而此刻，她的电脑屏幕上，似乎正呈现出钱宋刚刚做过的种种测试的结果报告。
“智能优良，IQ结果138点。体能比较一般，身高、体重、肌肉、骨骼，都是普通水准。体液检测结果达标，没有不良嗜好。内脏器官也合格，不过心脏和肾脏比较虚弱，似乎经不起什么风浪……”
“呃……我不想失礼。不过，夫人，我想问您，您是谁？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钱宋盯着面前的女人，她也穿着医生的衣服。不过，钱宋从她亚麻色的长发，碧绿的杏眼还有傲人的身材，多少猜出了结果。
“我是司空琴，本名琴·托马斯，司空佳的母亲。”
“哦……您好，夫人。嗯，你们……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给我检查身体干什么……”
“为了我女儿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我是这里的院长。”
“……”
“我得告诉您，钱先生。你的身体检验结果很一般，智力还算不错，不过小佳的智力是160，你连140都没达到，并不在人口中2%的聪明人之列。而你的体能，则非常一般，身体的各项素质都比较差。因此，我不能让你跟我的女儿在一起。”
钱宋简直傻了眼，这就是司空佳的母亲吗？她们真的很像。不过，小佳明明说她母亲会支持他们的，还说她很好接触，怎么如今反倒阻止他们的交往呢……
“但是，我了解我的女儿。我知道，她认准的东西就一定要坚持到底。这一点，就跟我一样。”
钱宋默默地听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必须问你，你爱我的女儿吗，钱先生？”
“我爱，我非常爱她。我保证，我爱司空佳。”
她审视着钱宋。
“你会一心一力，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在以后的人生中帮助她、呵护她吗？”
“我会的。”
她没再说什么了。
半小时以后，钱宋被送回了家。他在自己的冷饮店前下了车，给他检查身体的那个女医生跟他握手道别，钱宋不敢透过她的黑边眼镜的薄薄镜片看里边的那双眼睛。他还记得她插入他身体里的种种东西……
钱宋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又足足地睡了一觉。他想，在这漫长的一晚之后，这辈子恐怕都会失眠了。但是现在，浓浓的睡意却席卷了他。
第三话ACG离不开音乐
接近中午的时候，钱宋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搔了搔自己的头发，接着，想起了昨晚是怎么回事，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
他换好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打开了店面，忙里忙外地准备今天要用的商品。他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对面的学校准时放学了。在一点半之前，这一个小时将是钱宋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他比刚醒来的时候精神多了，开始卖给学生们他们想要的东西。
下午两点刚过，他刚刚收拾好店面，正坐着喘气，有两个人走进了店里。
“小垚，还有柳可。欢迎，里边请。”
她们坐到座位里，二人都要了果汁。
“正好，我那天问过你们的姐姐之后开发出了一种新口味，叫做原味菠萝。我做给你们俩尝尝。”
钱宋忙碌了好一阵，然后端着托盘来到桌边。
“请试试吧。我使用的不是一般的化学调味剂，而是最基本的几种天然果汁和香料，它们混合在一起产生了非常奇特的效果。”
“哇，姐夫，很棒啊。味道……怎么说呢，比真正的菠萝还要好。”
“谢谢。那么，你觉得怎么样呢，柳可？”
她没有说话，但是钱宋二人从她叼着吸管不放的动作还有两眼放光的表情上全看出来了。她也喜欢这个饮料，准确地说，喜欢得要命。
“我今天带她来认个门，我要有事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小柳可了。”
“乐意之至。不过我得说，从被托付的一方变成了托付人的一方，小垚你的成长格外明显呢。”
“哪里话，哈哈哈……”
她大笑着，丝毫没有介意司空柳可眯起眼睛盯着她。钱宋觉得那神情所表达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每次那只黑猫自以为是地给妹妹梳理身上的毛时，小花猫都是露出这种表情瞪着它。
“对了姐夫，这个给你。”
司空垚递过来一个大袋子，钱宋打开来瞧。里边是自己昨天留在她们家里的衣物，还有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还好钱宋在店门旁边的架子里藏着备用钥匙，否则今天早上他都进不去门。不过，他有时候也觉得这样做是比较危险的。
“昨天晚上你怎么消失不见了？我一大早起来还以为柳可谋杀了你，然后毁尸灭迹了呢。”
“哼。”
柳可没说话，只是哼了她一下。钱宋就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都讲了出来，不过，不好说出口的地方他一笔带过了。但是，他讲完以后，从她们二人精明的目光里读得出来，她们全猜到了。
“妈妈不会为难你的，否则她早就下手除掉你了。”司空垚不在意地说。
钱宋分析了一下，从司空夫人的威严和实力来看，这种事是极有可能的。自己以前竟然没想过，真是令他一阵后怕。不过，年轻人凑在一起，权谋的话题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他们闲聊了起来。
“今天的网络有些慢，我的无线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钱宋对她们二人说，司空垚对此无动于衷，柳可却难得地发话了。
“他们又重新设定了网络封锁吧，把你的电脑拿给我看看。”
“哦，好的。请等一下。”
钱宋从屋里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时，他发现了上午脱下来扔在床上的那套司空家的睡衣。
“给，柳可，麻烦帮我瞧一瞧。小垚，谢谢你们昨晚的招待，这套衣服还给你。”
柳可打开了电脑，而司空垚接过睡衣却并没有装进旁边的袋子里，而是拿起来贴到脸上。她嗅着，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姐夫的味道”。
“……喂，小垚。”
柳可也用眼睛白着她，可她丝毫不介意。随即，白眼又瞪向了钱宋，钱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妙。
“我瞧瞧是怎么回事。”
司空柳可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钱宋看到她熟练地安装好一个收费的IP代理，敲进账号密码，在一些黑框程序里打了几行字母，回车键不断地响着。然后，她似乎完成了的样子，关闭了那些用过的程序。
“还行吧，你的IP我已经加密过了，应该不会再受到影响了。简单地讲，你现在穿上了还算牢靠的隐形衣，不会被封锁网络的程序影响和监视了。”
“太感谢了，柳可。”
钱宋前两年研究过这些东西，但是他看得出来，柳可远比他精熟得多了。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我要看看我的作品评价如何。”
“行，请随意。”
“呼呼，你知道吗姐夫，我们的小柳可可是网络上的著名人物呢。”
钱宋发现她登陆的明显不是本国网站，从文字上来看是樱之国的，钱宋凑过头去仔细辨认着。
“哦，是MACOMACO。你，你竟然是一个发布人啊。等等，你的粉丝，天啊！”
“是吧，姐夫。”
钱宋发现，这个女孩是一个极其有名的发布人，她上传的视频，从她的舞蹈到她玩的游戏，都受到了极大的追捧。看得出来，她热衷于此，而此刻，她正盯着屏幕聚精会神。不过，她还是因为刚刚被别人惊叹过，脸上有点发烧。
“柳可从，嗯，从5岁那么大就对家里的电视机、监视器、电脑等等东西着迷了，她拆坏过的东西足够排满赤道一周。不过，还算有点进步的，她现在已经能修理简单的收音机开关了。”
“胡说八道。”
司空垚对着妹妹一味打趣，而后者则采用冷攻势应对她的姐姐。
“你喜欢ACG的事物吗，柳可？”
“喜欢。”
钱宋看得出来，对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她几乎全神贯注，但是这也让从她嘴里问出东西成了可能。之前，从昨晚那次灾难式的袭击，钱宋对能跟这个女孩子和睦相处是不抱丝毫希望的。
“现在在看哪部动画？”
“《蛇与猫》，我最喜欢山口大河了。”
“哦，你喜欢山口大河？”
“对啊，怎么啦，你不喜欢吗？”
“我、我当然喜欢啊，我喜欢得不得了。”
“就是啊，山口大河多萌啊，嘻嘻。”
她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头，对着钱宋露出了笑脸，这就使得整个画面像春天一样温暖了。看到这样的笑容，钱宋觉得自己能离地飞起两三尺。但是，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敌人，又立即扭过头去，重新盯着屏幕。
“姐夫你也喜欢看动画吗？”
“嗯，我喜欢。”
“好意外，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只对书感兴趣呢。那，你不会觉得它们，动画或者别的东西很可笑吗？我听说大人都认为那是垃圾，是樱之国用来祸害人的。”
“我喜欢它们，小垚。而且，我并不觉得它们会害人。战争只能带来恐怖，而战争思维带来的是误解和难以逾越的鸿沟。任何一部作品，都有它天生的可以被人观看的权利，这是人类的言论自由。但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一点。”
“他们可能不喜欢吧。”司空垚随意地说。
“不对，他们是太自以为是了！”司空柳可非常生气地讲。
“他们，那些笨蛋。整天就知道打仗和抢钱，他们禁止别人的东西进来，然后自己提供垃圾逼着别人去买。他们、他们最坏了！”
柳可非常地生气，钱宋觉得很温暖，她令他想到了自己，还有很多在这个国家长大的孩子们。司空垚也是，她不愿意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她喜欢的是什么，就像她喜欢姐夫一样。
“人类走到了今天，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放弃了战争。但是，对于威权甚至独裁的国家，在这些国家里，战争思维依然是日常的供应品。这是对利益维护的一种保障，它并不具备道理可言。或者说，它的唯一的道理就是没有道理。”
“对！”
柳可说着赞同地对钱宋点了一下头，但紧接着她想起自己应该生他的气，于是连忙看着他拧起了眉头。看到这个表情，钱宋想到了司空佳每次不高兴都是这样蹙眉的。
两个少女下午的拜访其实是很愉快的，但是两个人都把这种高兴的心情埋进了心里。她们告辞以后，钱宋想，不知道这样像向阳花一样温馨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他总是有点担心，就像提心吊胆赌进所有资本的投资者，他只希望自己的这种担心是睡眠不足所致。
第四话二重奏
群山市市中心里有一栋对外出租的大楼，里边开满了民间大大小小的公司。但是没人知道，从第25层开始，一直到到顶上，共九层楼却免费赠予了出去。其中的一层，有一个小部门“魔泽国群山市网络安全部”。对外的名义来看，它叫做“好皮货服装公司”，但是它从没有经营过一桩服装的买卖，连一个纽扣都没有卖过。
刘建军是这个秘密部门的部员，这栋大楼建于14年前，拥有者因为地皮和其他“生意上的事”将上面的九层楼都送给了本地政府。从那以后，它们一直发挥着秘密部门的功效。而直到八年前，网络技术的部门才加入其中。两年前，刘建军同自己的女友来到这座城市工作。他的女朋友当上了一所中学的体育教师，而他则成了这里的部员。
他是军人家庭出身，像同龄人一样，是计划下的独生子，按领导的指示来看，“他的成分很好”。他的这份工作涉及网络封锁和咨询审查等诸多方面，工作不算累人但责任重大，一但出了事就要有人出面负全责。他熬了两年，脱离了新人阶段，不用再替别人背黑锅了，他曾经觉得很高兴。但今天，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你他妈这怎么整的？北城断网6个小时都没安好，你还想不想干了？”
“是，马上就好。”
领导骂完就下楼吃饭去了，他一个人留在隔间里忙活着。妈了个**的，他想，我**妈的狗杂种，等老子熬上去看我他妈怎么收拾你，你他妈的地中海，肏。他在心里骂了一阵，总算修好了线路，检查了一下，确实都联通好了，他又继续安装新的监视程序。平常，中央一下发决议，下面的人马上就领会好精神，拿出最“新”的技术手段，等大领导一拍板就下发文件，全国执行。但是，发到全国上千个城市以后，每个经手人都知道这些“他妈的”烂程序，都是有几年以上历史的，有的完全就是山寨货。
刘建军把最新“技术”落实妥当，心里想的是总算能吃午饭了，但是他突然发现南城的线路又全线瘫痪掉了。
“他妈的，我肏！”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赶工，临近下班的时候才忙活完。
“小刘，你都弄好，然后再回去。”
“是，是。”
他点着头目送地中海出了门，心里不住地骂着“他妈的”。他又花了一刻钟，总算进行最后的收尾了。他从下午的缓存当中读出大量数据，这时，他已经忍不住了。他怕自己大声骂出脏话，但是必须找点方式发泄出来。他想了想，对那些数据稍加整理，就获得了大量的信息，他提取出里边包含的账号和密码，共计四百来条，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发到了最常见的黑客网站上。他知道这是完完全全犯法的，但是他就是法律，他不管做了什么别人查到这里也就不敢再去说什么了。然后，他心情略有缓和地回家去了。
倪红也刚刚下班，作为体育教师，她不用给学生上晚课，这也是她对她的工作唯一喜欢的地方。平时，她的工作跟别的体育老师没什么两样。但是，她从进校以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地哄着女副校长。一般校长和书记说什么，副校长就跟着说什么，而她的工作就是在副校长说完以后拼命点头同意。没办法，她想。
他，她想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刘建军，他太想要一辆车了。她必须在学校里获得更高的地位，然后就能搞到大笔不会受到任何人控告的灰色收入。为了他，她必须这么做，甚至必须捧着那个令人恶心的女副校长，她长得就像个癞蛤蟆。最近，在教师大会上，她还冲那个跟自己一同进校的英语老师瞪了一眼，倪红马上也跟着瞪了她一眼。
倪红和刘建军脚前脚后地到了家，他们租住的一栋房子，倪红付的房租，就像她用工资支付这个家庭的其他花销一样。
他一回来正看到她在屋子里换衣服，他大声问她。
“饭呢？”
“呃……还没做呢。我马上做！”
看到他怒目而视，她赶紧说。她做好了晚饭，他们一同吃着。但是，她却忘记了买啤酒。她在他的瞪视下赶紧穿好衣服出去买，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生气。
她给他递过一瓶啤酒。
“瓶起子？”
她起身去找，可是却找不到了，上次明明放在窗台上的啊。她不知道他昨晚起夜的时候用过，他打开一瓶酒，一口喝干了以后，随手就把起子扔到桌上，早上又被他碰到地上滚到衣柜底下去了。
“起子呢？”
他生气地喊，她颤颤巍巍地看着他。
“不……不见了。”
“**妈！”
他抄起酒瓶就往她的头上扔去，她吓得赶紧躲避。酒瓶砸在墙上摔个粉碎，酒水洒了一地。他看到她竟然敢躲开，马上跟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往死里打。
“**妈，肏——”
她哭着，但是更令他生气，他突出的眼珠格外吓人，她只能默默地流泪。
“去你妈了个**！”
他一把将她推进墙角，她摔在那里，鼻青脸肿。但是，她不敢出声，把泪与痛都忍到心里。他穿好外套，拿起钥匙，出去喝酒了。她只希望，他能够喝个烂醉回来。这样，他也许就不再打她了……
今晚的月光是惨白的，钱宋不喜欢这样的月亮，会令他想到可怕的事。但是，他现在的心情无疑是十分愉快的，他就要去拜访父亲了。
每个月，钱宋都会抽出一个晚上，回到南城父亲和继母住的地方，跟他们一起吃个饭。他小时候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他依然记得，那里肮脏破败的街道。每天晚上，醉汉到处溜达，砸烂各种各样的东西。警察一方面做着皮条客的保护人，一方面在上面的指标下来以后，抓几个不懂事或嫖完以后管自己要钱的妓女。实际上，有时候经过这样的双重敲诈，反倒会使娼妓业更加蓬勃地发展，警察们深谙此道。
钱宋同那里长大的所有人一样，从小梦想着能离开那里，到一个相对文明一点的地方去生活。他依然记得，每天晚上从附近残破的居民楼的楼群里，传来打骂的声音和女人、小孩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那里的人似乎总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但钱宋知道，实际上，他们争来吵去，无非是为了一点点钱而已。
他骑着车往南城走，儿时的回忆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他的父亲原来是一家材料厂的工人，做的工作叫做挡车工，钱宋到今天也搞不懂这是个什么工作。带父亲干活的一个老工人就是他的师傅，老师傅的老伴去世了，只留下一个13岁的女儿。可是，老天不开眼，那个师傅也死了。钱宋的父亲一直深受老人的照顾，于是没有让那个女孩进孤儿院，而是和妻子收养了她。他认女孩做了妹妹，那年钱宋8岁。
后来，父亲下岗、母亲去世，他刚念大学那年，父亲跟同自己一样在农贸市场做小生意的一个女人结了婚。钱宋并不反对，在他离开家独立生活以后，他每个月都要回来看他们。而他们，也会高高兴兴地迎接自己的儿子，同时烧上几个好吃的菜。
钱宋回到家，跟爸妈吃了饭，准备告辞。
“爸、妈，我回去了。”
“你慢点走，道上黑。”
“小心啊。”
钱宋盯着爸爸、妈妈的脸，看着他们饱经风霜的脸膛上，此刻充满了爱意，他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嗯，我会小心的。下个月我再回来。”
“提前打电话。”
“给你弄几个好菜。”
“嗯，我知道。”
月光下，骑车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但是，他的心里却满载着沉甸甸的幸福。
第五话警告音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钱宋刚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正在收拾店面，两个少女就一前一后闯了进来。后边的女孩试图拉住前边的，但是没什么成效。
“你！你干什么了？”
司空柳可冲了进来，一边愤怒地捶打钱宋，一边簌簌地往下流眼泪。
“柳可，你怎么了？”
钱宋搞不清楚状况，昨天还好好的啊。
“姐夫，你、你别生气，她，她的MACOMACO账号被盗取了。上面发布的内容，连同她的作品，被人删个精光。”司空垚还在想方设法阻止妹妹，但是小妹妹依旧狠狠地打着能够到的钱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你先冷静一下，柳可。我们一起看一下有什么补救办法没有，好吗？”
“冷静，去死，你的冷静去死！你知道我的作品有多少点播了吗？你知道我有多少评论吗？呜呜——”
他们扶着她坐下，钱宋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了办法，在好言相劝和诸多美味菠萝味冷饮的帮助下，柳可终于停止了哭泣。此刻，他们正围着钱宋的电脑，看是不是能有一些可以做的事。
“都删光了，都没有了……”
柳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暗淡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攻击你的账号呢，柳可？”
小垚问自己的妹妹，但这无疑是添乱。
“不是我！一定是他！你问他，他一定是惹到什么人了，一个、一个黑客……他们劫持了信息，链路、链路层劫持，我没有注意到……都怪你，笨蛋！”
她猛地朝钱宋的小腿踢了一脚，她们姐妹穿着一式的制服、短裙和皮鞋，钱宋觉得自己的小腿骨都被踢断了。
“不可能是姐夫，你看他那样子，就像一个小蜜橘一样，天然无公害，谁会黑他呢？”
她们姐妹二人盯着钱宋痛苦的脸，后者抱着自己的腿，疼得似乎流出了眼泪。
他们商议了一下午，最后司空柳可振作起来，自己总结到，“要想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办法，我们要搞到公有党对网络监管的记录。通过信息的分析，我想我能查出是谁害了我。那个混蛋家伙，该死！”
柳可尚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光芒，钱宋不免担心起司空佳生起气来会有多么恐怖。他送走她们以后，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她接到了这封邮件，她告诉钱宋，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无能为力。但是，她会通知妈妈，让妈妈也帮一下忙。
钱宋思考着自己完全不懂的网络技术，感叹自己这么年轻就成了现代社会里的原始人。看来人真的是有自己的局限性的，他悲哀地想。
第六话意外的插曲
孔若君最近以来的心情一直很好，她第一次，找到了能够交心的真心朋友。虽然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都是拿不出手的，但孔若君却打心眼里喜欢他们。
司空垚，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丫头，但是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孔若君每次想到她，想到她会说的话，都能找回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勇气，让她做起事来变得果断而决绝，最近这让她获得了很多的赞誉。而钱宋，无疑，这个男子就是她心仪的对象。他温柔、内敛，但却富有勇气和智慧，她真的喜欢着他。
直到她从司空柳可那里听说，他有恋人，正是那个司空家的大小姐，她觉得心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但是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这没什么，恋爱自由嘛，自己也是有机会的。但是，随即她又对自己的大胆感到了一点点难堪，她何时变得这么有魄力了？
在这个温暖的下午，钱宋正跟孔若君、司空垚和司空柳可在自己的店里聊天。同时有三位顾客上门照顾自己下午的生意，他觉得格外感激。
“……这么说，还是没有办法，是不是？”孔若君问。
“对，我们需要的是有人能搞到那些柳可需要的信息，一些关于网络技术的人脉关系。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姐夫，别担心，会找到这样的人的。”
“我的作品，可恶……我的账号被洗劫了以后，掉了好多的粉丝……”
“别担心了，柳可。你的姐姐，孔老师还有我，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没用，就算找到了数据也没用，顶多能揪出那个躲在幕后的小人，我的作品再也回不来了……”
“是……樱之国的网站是吗，我在念大学的时候兼修过樱之文。不过，我没去考资格证书。但是，我觉得，要是写一些申诉的话还可以。不如这样，我帮你给他们发一封电子邮件问问，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柳可的脸上简直绽放出了光芒。
“真的吗，孔老师？谢谢！”
她扑过去，把头埋在了孔若君的怀里，后者也慈爱地抱着她。钱宋注意到，柳可的脸，即使隔着教师制服，也能看得出来，埋进了极其柔软的肉里，那种深深的陷入感……
“姐夫——”
小垚盯着他的脸，他马上扭过头去，司空垚撅起了嘴。
四个人又商议了好久，然后两个女孩跟着老师起身告辞了。
那天晚上，在上晚课以前，孔若君正像平时一样走出办公室到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一杯咖啡。她弯着腰拿杯子，**的臀部在制服裙子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吸引人。随着她弯下身体，后边的裙摆微微翘起，顺着黑色的丝袜向上看去，里边的风景隐约可见。
倪红正要回家，她早上匆忙地赶往学校，一时竟拿错了背包。她拿走了刘建军的，他们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背包，是念大学的时候一起买的。那个时候，她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姑娘，没有人看得起她。但是，他却爱上了她。她喜欢他并嫁给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第一个接受了自己。此刻，她必须赶回家，在他回来之前做好晚饭，然后，跟他道歉，并迎接等着她的一场狂风暴雨。
她正从孔若君的身边路过，她斜眼看着她的臀部。真好啊，她想。人家一看就是城里姑娘，美丽动人、婀娜多姿，不像自己，头发分着叉，身材也干巴巴的。她想着想着，大脑突然昏沉了一下，她朝前跌去。
“喂，你没事吧，倪老师？”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又恢复了意识。
“哦，我没事，谢谢。”
她想站起来，结果发现背包掉到地上，里边男友的工作资料散了一地，她赶紧俯身去捡。
孔若君本来正拿着自己写好要交到教务处的一份资料，她想先买一杯咖啡，却发现那个曾经在教师大会上瞪过自己的女老师，倪红老师正朝自己倒下。没错，是倒下。她用了一秒钟去思考怎么回事，然后，她扔掉手里的东西，赶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她。
“您没事吧，倪老师？要不要我送您去校医院？唉，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谁、谁打你了！”
“我没事！”
倪红赶快从地上站起，匆匆忙忙抓起最后几份资料，转身就跑走了。她不需要她这种幸福的女人的同情，她为了掩盖脸上的伤化了很浓的妆，她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孔若君觉得那个老师似乎在哭，但是别人既然不需要自己的好意，自己又怎么能去勉强别人呢。想着，她又重新蹲了下来，去捡掉在地上的资料。接着，她发现了一份东西，那不是自己的……
第七话死神的嗓音
刘建军这一整天都不顺心，他没有功夫去理几个同事讲的荤段子。要是在平时，他觉得他能说出几个更好的来，颜色更重。地中海似乎追着他骂了一天，“我肏，你个傻**，今天要上交的文件呢？**妈的！”晚上，他坐公交回到南城的住处，咳了一口痰吐在同楼层邻居的门口，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她在做饭，那个小娘们儿。他火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她就火大。
“**妈的！”
他刚放下她的背包，就劈头盖脸地骂开了。
“你这个小**，啊？你他妈没长眼睛啊？你拿我的东西干**，啊？”
他恶狠狠地对她说。他不能理解，家人就应该是听他的话的，她怎么敢耽误自己的工作？
“跟你说话呢，你他妈连个话都不会说了吗？”
他看到她一直在厨房里做饭，根本没有理自己，顿时他就暴怒了。他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
“问你话呢！问你话呢！问你话呢！”
他怒不可遏，拳头朝着她的头和胸口连续地挥打着，直到他的手打在了她的牙齿上，他才疼得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她干呕着，倒在地上，吐出嘴里断了的两颗牙齿。
“肏！肏！肏——”
他捂着被她的牙齿割伤的手。你他妈小贱娘们儿，他想，你他妈就知道变着法儿地害老子。他朝她的小腹和胸口没命地踢着，一脚脚地踹下去。
“你他妈的，肏了。跟老子作对是不？你他妈得听我的，我没告诉过你吗？给我添乱！给我添乱……”
他打了好久，她一开始蜷在地上小声地忍着疼痛，不敢哭出来。后来他打累了，转过身去，打开冰箱门拿啤酒，她才微微地舒展了一下一直蜷缩着的身体。她悲痛地想，也许他喝过啤酒就不会再打她了吧，但她随即惊醒了——他缓过精神来只会更加疯狂地打她、跟她**、逼她弯折自己的身体……
他不再喝酒了，转过身来瞧着地上蜷缩着的一摊东西。他觉得可笑，这个小**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她只要对他百依百顺就行了，干嘛费这些力气。他看到她两腿弯曲着跪在自己的面前，哈着腰，头深深地埋进身体里蜷着，两只手抱在胸口像是在忍受剧痛。他刚想嘲讽一下她的样子，就感觉下半身一阵剧痛，有东西刺进了他的小腹。
他低头看着，红色的液体从自己的裤子里流下来，顺着裤腿角滴落到地板上。接着，他麻痹的大脑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正拿着一把切肉尖刀，她疯狂地刺着、割着，伤害着面前男子的每一寸皮肉，直到她把他的内脏都挖了出来，肠子流了一地。
倪红惊恐地想到了她会被打得更惨，她心底某处说不出的什么东西惊醒了，仿佛多年以来它一直在沉睡。它命令她，抄起菜板上的刀子，她拿了起来。它命令她，割掉那男人的**，她把刀刺进了他的小腹。它命令她，用刀去扎她能够到的所有地方，她使劲浑身力气，疯狂地切砍，发泄着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熊熊燃烧着的烈焰。
等她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才意识到那种东西就是求生的欲望，是她作为人的一种本能。她不但没有伤心难过，反而高兴了起来，她哈哈大笑，笑声简直停不下来。这么多年以后，从大学相识到来到这座城市一起同居，她终于又重新找回了属于她的，属于她自己的一种东西，自由。
孔若君在晚课已经开始以后也没有回到学校上课，她甚至来不及去请假，她跑到钱宋的冷饮店。而钱宋，刚刚送走晚上来买东西的最后一批学生，正在整理店铺。
“钱先生！”
“孔小姐，怎么了？”
“我找到了。你看，我找到了这个。”
钱宋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仔细地看着。
“太好了，真是太棒了。你是怎么找到的，孔小姐？”
“其实并不是我……一个老师，我的同事的东西。她……嗯，她掉的，我捡了起来。应该还给她，我想。不过她已经回家去了，我们今晚可以先拿来用，不是吗？”
“对，对。虽然……不过这实在是太棒了。”
两个人十分激动，钱宋给司空家的三姐妹都发了同样的简讯，告诉她们这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结果，两姐妹不出所料地早退了，她们同钱宋二人汇合以后，坐着司空家的汽车回到司空府邸。现在，他们在柳可的房间里，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柳可飞舞的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打个不停。
“好了！我看看——网络审查部门的什么人劫持的信息，看来，他还劫持了很多份。然后，嗯，这里，然后他把它们都发到了网上。混蛋家伙，真该死！”
“给妈妈处理吧，柳可。那家伙肯定是犯罪了，妈妈会处理好的。”
“对……可是我的作品怎么办呢？”
“我想好了，柳可。我们给MACOMACO写一封信，详细说明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你被删掉的东西找回来。”
“喔，谢谢你，孔老师。”
她们两个都比较擅长樱之文，一起合作写了一封长邮件，钱宋给她们提供一些法律上的意见，而司空垚也出了很多鬼点子，帮了不少倒忙。
“明天，明天看结果吧，啊——”
司空柳可说着，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当全身集中的精力放松下来以后，人的疲倦就会这样成倍地上升。
“嗯，一定没问题的，我的好妹妹，啊——”
司空垚也打了一个哈欠。钱宋跟着孔若君告辞了，他要送她回家，一路上，还要聊一聊他们喜欢的话题。孔若君真心地想，今晚，实在是太完美了。
第八话幸福的笑声
群山市第一中学的副校长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边。她的电脑打开着，她在上面这划一下、那点一下，仿佛在操控着她所坚信的一切。她边忙活边对一旁的年轻女人下达命令。其实，她拉着这个新人，最主要的目的是陪她聊天。新来的这个教师，倪红，十分地听话。
“……学生当然不能有储物柜，难道学生能有储物柜吗？当然不能，如果学生有储物柜，谁能想象得到会出什么乱子呢？绝对不能有……”
她的声音十分高昂，就像时刻都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听众，在大礼堂中作报告一样。她担任这个副校长的位置，是最最合适的，她是一个优秀的干将，她想。她的办公桌上，特意将一个牌子擦得铮亮，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副校长，张春霞。
“……哎，对。所以我说了，学生是不能有储物柜的，学生的天职是学习。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必须负起监管的责任，这是一个大问题。”
“是的，张姐。”
“哎，对。我们必须负起监管的责任，我们怎么能让那一张张可爱的小脸被储物柜带坏了呢，嗯？”
显然，学生有储物柜，在她看来，是极其危险的。
“当然啦，我们魔泽国的学校，我们的学生是十分优秀的。对于当运动员的学生来说，我们是可以允许他们有储物柜放运动服和运动鞋的。这是我们魔泽国的特色，我们党的特色公有制体系，我们的优越性。”
她劲头十足地对助手讲，倪红赶快冲着她点头。看得出来，她似乎也完全同意这一点。她满意地看到，倪红被她高深的论述打动了，她十分开心。她咧着嘴，对着陪她聊天打发下午时间的年轻女人，绽放出一个自以为极其雍容华贵的微笑。但是，这却使她像极了一个大癞蛤蟆。
“哎，对。我们必须……”
她不停地说，每到关键时刻，她的助手都会点头同意，或是赞扬地说“是啊，说得太好了，张姐”。有的时候，倪红会忘记说这些，双眼迷离，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她就会等上一等，直到对方明白过来，又全力赞同起她的高论，她才罢休。不过，这有时也让她觉得自己的助手不够机灵。
她在市政府网站上，市长的一篇讲话底下写到“真的是全面而又深刻。我们老百姓热烈拥护党和领导的指示。我们老百姓，永远爱戴公有党的伟大事业。在党的带领下，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群山市的市委书记亲自将本市网络宣传的重任委托给了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组织可以信任的人”。并且，她觉得自己一定从哪个大人物那里听到过这样的赞扬。她手下有248个人跟她一起负责维护群山市的网络环境，她们拥有管理员的一切权限，能够随时删除和调查他们不满意的评论和帖子。倪红就是她这两年培养的骨干之一，她对自己的正确选择极其满意。
“哎，对。我们一定要……”
霓红听着她的演讲。她有说“哎，对”的习惯，不是用来肯定别人，霓虹知道，那实际上是事先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的一种肯定。倪红心不在焉地想着，她也像副校长一样，在笔记本电脑上划掉一些，又点了几下。她知道，自己做这份工作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多赚一些钱。每年中央都会从财政里下拨大批维稳费用，经过各级政府的层层盘剥，到了全国各地的上千所城市里，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也足够雇佣普通小民游行、评议和参与镇压民间的游行，以及强征强拆的了。
但是，倪红想，她已经不需要这笔钱了。那个她挣钱养活的目标，那个她希望能够幸福地在一起过一辈子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家里厨房的地板上，并且已经永远爬不起来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吓得赶紧缩紧身体，她害怕刘建军打她，因为她竟然敢杀人。但紧接着，她意识到，刘建军已经死了。但这并没有让她觉得高兴，她只是觉得很异样，就像平时马桶上沾着怎么冲也冲不掉的东西时那种感觉。想着想着，倪红流下了两行眼泪。
“哎，对……你怎么了？”
张春霞注意到她哭了，她急切地问。这倒不是因为她担心她，而是倪红打断了她最最精彩的演讲，她不乐意了。
“没、没什么，迷眼睛了……”
“这样？那注意点。好，哎，对。我们接下来就是……”
她继续讲，丝毫没注意到倪红擦干了泪水以后，嘴角浮现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九话大家的晚宴
结果比钱宋想得还要好。MACOMACO的人发回的邮件向他们承诺，已经核实了删除内容却为他人所做，他们恢复了司空柳可的作品，连评论和点播数也回来了。
但是，钱宋并不知道，MACOMACO公司将这个案件原封不动地交到了当地法院。最后，行政部门也参与了其中，向魔泽国政府提出正面交涉。境外媒体报道了很多猜测和种种推论，纷纷称这是“基于网络的跨国犯罪”、“不可原谅的商业干扰”。魔泽国中央政府被惊动了，大领导在震怒下责令手下追查出责任人。结果，那个已经死了的刘建军成了一切事情的代罪羔羊。在党内通报中，他被描述成了“一个利用手段，干扰党和魔泽人民伟大事业的屠夫、刽子手，他不可原谅的行为给祖国蒙了羞”，刘被行政判决了35年有期徒刑。
决议下发到地方，警察出动对其抓捕。但是，由于此事在国际上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不报道一下，民间难有交待。于是，魔泽国宣传部统一文稿，对公众宣称，威胁国家安全的犯罪分子刘建军已经被逮捕入狱。而对外宣称的罪名，当地警察想了好久，最后胡乱塞了一条。经大领导审视以后，这个罪名成立。于是，对外宣称，刘建军所犯罪行严重，他的罪名是——家暴。
当天，看过新闻的群山市百姓义愤填膺，本地居然出了一个施展家暴的恶棍给他们蒙羞。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那天，当警察破门而入，想逮捕刘建军的时候，却只是“逮捕”了他的尸体。于是，他们只能连他的妻子倪红也一同抓捕归案，想对上面有个交代。大领导和中央的其他高层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哪想到又出了乱子，震怒下劈头盖脸地下了一顿狂风骤雨。结果，诸家元老出面，才慢慢化解了此事。刘的妻子被以“同罪”处理，判决关押35年。而刘，则是“畏罪自杀”了。
钱宋那天晚上邀请司空垚、司空柳可和孔若君一同去曾经去过的酒店吃饭，晚饭吃完以后又到市中心的夜间电玩城打发时间，他们玩得很开心。
柳可看到自己的作品悉数回来了，而孔老师也帮她录了一段新的视频，她们一起向粉丝简单解释了事情始末。结果，视频发布以后获得了惊天的反响。来自全世界的御宅们，热烈地追捧起“最新作品”，柳可的粉丝暴增，比起以前还多了。孔老师也在网络上获得了“**的眼镜女教师”这一称号，人气如日中天。
柳可看到粉丝数量以后高兴得简直发了狂，她冲过去抱了孔老师，又抱了小垚，最后扑到钱宋的怀里，并且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他的嘴唇。这下众人都傻眼了，柳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把推开他。她想起面前的男子就是跟自己抢姐姐的“敌人”，但自己刚刚却吻了他，她脸上红得简直像火在燃烧。因此，在他们出发去吃晚饭以前，钱宋的小腿骨又一次差点断掉了。
幸福就像漫天的繁星，当它们对着你眨眼的时候，谁又能肯定，它们已经死了呢？
第十话回归曲
ルカルカ★ナイトフィーバー/LUKALUKA★NIGHTFEVER
私はここに居るから/我就在这里喔
少しでも视线を/就算只是稍微移开视线
逸らしちゃダメダメよ☆/也不行不行唷☆
“好，完成。”
“让我看看，对手。”
一天晚上，在司空柳可的房间里，钱宋正在帮她录制要上传到MACOMACO的视频。最近，在帮助柳可挽回粉丝数量以后，她对他温柔多了，这也让她变成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她郑重地向钱宋声明，她已经承认了他是她在追求姐姐的战争中，所遇到的唯一一个公平的敌人。她告诉钱宋，自己承认他为“对手”，以后便会以此相称。
“不过，柳可。这么老的歌曲能行吗，为什么不换一首更好的？”
“不要，它跟我新创作的舞蹈很配。而且你什么都不懂，我的对手，这叫做‘经典’。”
她眯着眼睛对他神气地讲。钱宋想到了车场里那只小花猫，每次他拿筷子逗它玩，它都会这么看着钱宋。
“啊——你录的是什么玩意啊？笨蛋！”
“唉？怎么了……”
“都歪了，你看。我的脚呢，脚都没录到！你录天花板有什么用啊？”
“唔，唉……别、别打，啊——”
“笨蛋家伙，笨蛋对手！”
“对不起……”
“快点帮我重新录。”
“好的……”
“真是的，你这家伙。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怎么了，本小姐的舞蹈想看得更多一点是不是？想要一个人独占对吧？笨蛋，变态！”
“对不起……”
还好司空垚及时赶回来救了钱宋，她刚下晚课。
“呼呼，姐夫，你还真是窝囊呢。”
“什么话。”
这时，小垚把他拯救了出来，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屋子里。两个人尴尬地坐着，钱宋觉得气氛很不妙，不知道这个丫头会想出什么主意整自己，他想是不是现在就告辞呢……
“钱先生、二小姐。”
老管家李伯敲门进来了，他向他们一一鞠躬。
“钱先生，夫人有请。”
有请？钱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询问地看了司空垚一眼。
“别担心，你快去吧。”
钱宋跟着李伯来到三楼的一间屋子里，司空夫人正坐在那里。钱宋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老管家退了出去。
“钱先生。”
“司空夫人？”
“我要说，你们做的不错。”
“您……您指什么？”
“请放心吧，我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人将目标对准你们四个，他们只当你们是此次事件中无辜搅进来的受害者。”
“喔……”钱宋知道她在说什么了，“谢谢您，夫人。”
“那么，钱先生。你对我有兴趣吗？”
“我……什么？”
“我是说”，她说着解开外边的晨衣，露出性感的睡裙，“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吗？”
“我，不、不……我是说，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夫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看这里。”
钱宋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去。她的指尖指在**上，丰满的**微微抖动，她指着睡裙前胸上的几朵装饰小花。钱宋的目光，被她深深的**完全吸引住了……
“啊——我，不、不……对不起……”
钱宋赶忙移开目光。
“你喜欢它们吗？”
钱宋知道这是一句双关语，他当然喜欢她睡裙上那些装饰的花朵，但是他不能承认。否则，任何人都会对此解读成，他喜欢的是……
“对不起，司空夫人。如果您要睡了，我要告辞了。”
“呐，钱先生。老爷在外出差的这几个星期，对于一个成年女人来说，夜晚是十分寂寞的。您能帮帮我吗？”
“对不起，我要走了。”
“不错。”
“什么？”
“我说你的表现还可以。当然啦，这么明显的诱惑，抵挡住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其他的呢？”
钱宋明白了她只是在试探自己，总算放心了。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三个鬼精灵一般的女孩子的母亲试探着，谁能想到她会怎么做。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紧张。
“您是说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面对，比如，我的另两个女儿的无意间或是有意的少女情怀的时候。您，钱先生，会怎么做呢？”
“我……”
的确，这难住了他。但是，他随即甩了甩头，振作精神，他不能在这种问题上马虎，他不能对不起司空佳。
“我爱小佳。我爱您的大女儿，她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她像上一次那样，只是审视着钱宋，没有再说什么。最后，她对钱宋说。
“小佳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她有一周的休假。”
“什么？可她，她没对我说啊……”
“看来她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很抱歉，这个惊喜被我给破坏了。”
“没关系，我是说……”
然而钱宋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眼神早已迷离地飘了出去，正如他的思绪。此刻，它们正如一缕青烟，飘向那魂牵梦绕之地，飘向了远在万里之外的恋人那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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